麦克白白

痴人说梦,讲的慷慨激昂,却没有任何意义

【青易】错逢

清晨,雾纱轻笼,白气弥漫,薄光在水雾中隐隐浮动,易倚在窗边,眺望远处的苍穹,湛蓝与透白巧妙地混合,战争的残灰给天空饰上了银灰的阴霾,一粒粒冰冷的水珠,窃走了肌肤上每一丝温度。在黎明的曙光下,艾欧尼亚正从灰败中复苏。
易不知不觉地在被镀上一层金箔的凝雾中勾勒出那人的音容笑颜,似乎他就站在那里,和往常一样微笑着,晨露落在手背上,他盯着它,凝视着倒影中的自己,看久了的酸涩的双眼,竟从自己影子的眼中看出那人的身影,易不禁愣住,随之苦笑。拭去那透亮的水珠,发出不易察觉的叹息。
我们有多久没见,李青?你到底去了哪……
他不知道李青在哪里,亦不知道他是否还好,只依稀记得那天他有去一趟不知多久的远行。记忆中有些空白,嘲讽地对自己摇摇头,停止了无谓泛滥的思想。
易关上窗户,推开有些潮湿的木门,沉闷的声音让它显得更厚重。闭上眼睛,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,迎面而来的水腥味将他包围,眯眼望向终于露出真颜的朝阳,迈步离开。
落花飘零,减了一地的异红,漫上了山岭,小路蜿蜒至顶,时隐时现,山峦犹如倩女红装素裹,缠绕着雪白的云巾,垂眸低泣。
沿着陡峭的石壁上行,易撩开垂落的枝叶,伤痛地微阖上眼。这是一块平地,许多英灵在此安眠,他沉默着缓缓走过一个又一个的石墓,使它们模糊不清的是水露轻柔的安抚,稀薄的阳光开始呈现出它特有的庄严。
没有理会明显的寒意,带着悲伤触碰那些冰凉的墓碑,感受一个又一个死于大战的烈士不屈的意志,心里的意志越发坚定,他的伙伴,他的战友,即使永远两隔,你的愿望也应有我来坚持。
艾欧尼亚,即为我的使命。
可是莫名的,总觉得少了些什么……
易的脸上闪过一丝犹疑,困惑地思考着。眼角瞥见身侧的墓碑,刻字被攀上石块的藤蔓所遮掩,向前迈出一步本能地想将缠绕的藤蔓拨开。正当这时,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呼唤。
“易。”
他惊了下,自然是把手收了回来,转身望向身后的人,一样的身形,一样的语气,的确是不知多久未见的人。
“你怎么在这?”
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,只是埂在喉间难以出口,最终平淡地说了一句。
“最近没见到你。”
“对不起,最近比较忙。”
李青满脸的歉意,轻声道。
艾欧尼亚的战后重建工作吗?
易谅解地点了点头,阻止李青继续说下去,他径直走到跟前,用些微大的力气拥住面前的人,熟悉的气息萦绕鼻间,出现了有点危险的贪恋,但在他允许范围之内。
李青一时间有些无措,只好把手抚上易的后背。手心的温度似乎传递着一种安慰,他松开了手拉开了一小段距离,勾起浅淡的笑容。
“走吧,我们回家。”
失去双眼的人敏锐地意识到了对方的心情,随之点头,莞尔。

当易再次推开木门的时候,他感到久违的轻松,那一部分的空缺渐渐填充,满足的喜悦已上心头。打开橱柜,扫了眼里面放的东西,然后淡定地合上东西所剩无几的柜子。
突然警觉地转身,待看清来者时,易松弛了紧绷的神经,抱怨了一身。
“瞎子,不要突然出现在我身后。”
“不会被吓到了吧?”
带着半点开玩笑的意味。
“你认为呢?”
冷冽地瞥了眼故作惊讶的李青。
“好吧,我可不想当背后灵。”
李青无奈地摊手,说到最后竟有几分自嘲,感到有些不自在地易疑惑地看着李青,依旧是没有丝毫违和的微笑,他果断地抹去了那份不自在。
错觉罢了。
“出去买点东西,没有存货了。”
拧开门锁,他并没有立即离开,而是特意地留了些许时间。
“一起吧。”
易在片刻后得到回应,嘴角勾起轻快的笑容,没有回头而径直离开,因为他一定会在自己身后。

易不得不承认,他的确不是很会买东西,看着架子上琳琅满目的的商品,他有些茫然,该庆幸了自己写了清单吗?
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嗤笑,余光里显现出身旁人的身影,按耐住开始暴躁的情绪,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问着。
“很好笑吗?”
这该死的家伙。
李青尴尬地摸了摸鼻尖,连忙否定。
“没有没有。”
“带回东西全你拿着。”
!!!
“好……的。”
微微地石化下,目测了清单的长度,感觉就算是自己也有些吃力,无奈地笑了笑。
按照纸上罗列的东西,他一一找齐,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问问李青,要么点头,要么简短几句,时常保持沉默,安静得让易觉得只是一个转头的瞬息,他就已经消失在视野里。在数次连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惊慌回头后,易嘲笑自己的疑神疑鬼。
终于离开了拥挤的闹市,易随意地问身侧的李青。
“刚刚你怎么不说话?”
李青反应了一下,才明白易在问什么。
“因为由你来做决定就行了啊。”
如此自然地说出口,带着温柔的笑。易蓦地恐惧着,那抹温暖根本不存在。他别过头,狠狠地拽进李青的手臂,像是想抓住什么,微微低头,神色晦暗不明,直到对方的手臂被抓得发白,他才缓缓收手。
李青痛得皱了皱眉,却并没有说话,有些担忧地看着对方,易也不在意,只是有些恍惚。
“走吧,我没事。”
手心还残留着余温,安抚着躁动的神经。
幸好,只是错觉。
回家的路上,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,街道两侧叫卖声络绎不绝,即使是炎热的晌午也依旧热闹,李青感叹了几句,易瞧了眼四周的行人,莫名的觉得不宜在,自言自语。
“为什么他们的眼神有些奇怪?”
李青无意听到,用手摸了摸易的头,侧脸笑着。
“错觉而已。”
“把你的手拿开!”
扯开越揉越起劲的手,易恼怒地瞪了眼一脸不舍的李青,他也只得收手叹息。

轻灵的琴声从不远处的林间传出,带着柔和,些许悲伤,安抚万物生灵的乐曲,不难想象抚琴人的温婉随和,按着熟悉的石路进入密林,易驻足远望了一会,抚琴人看见了他,回以微笑。
待到曲终,她才缓缓起身。
“易大师,好久不见。”
易看着眼前的哑女,点了点头算作回应。
“今天的曲子很伤感。”
娑娜闻此叹息,轻轻拨动琴弦。
“三个月了,距离上次战争,或许他们正透过湿厚的土壤离开这里,而有些灵魂不舍离开,带着执念徘徊,我为安抚他们而奏乐,只有挣脱束缚,才能再次归来。”
双手离琴,琴声戛然而止,娑娜轻轻一笑,仰视着一尘不染的天空,透过她灵动的眼睛,似能看到那被琴声抚慰的灵魂。从枝缝间透过的阳光,似千万缕银丝升起。
易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李青,他仿佛浮现出隐隐白光,神情有点复杂。他急忙拉住瞎子,而在下一秒就错愕地发现光芒消失了,只留下李青地疑惑不解。
额头处传来一阵冰凉,李青正用手探着温度,微皱着眉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没事。”
暗自嘲笑自己的过度紧张,易摆了摆手。李青虽然依旧不放心,但也无可奈何。
一直看着易的娑娜莫名地叹息,怜惜地抚了抚手中的琴。她又抬头看向易,清眸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情感,似在犹豫不决。
“易大师,愿逝者安息。”
他点了点头,和娑娜道别。易面上平静,只是掩盖了心中的触动,总觉得娑娜话中有话,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,在心底安慰自己。
不过是错觉。
抚琴人望着易离去的背影只手扣上紧绷的琴弦,沉默许久,直到琴弦断裂的声音惊醒了她,低头轻抚,眼中流露出惋惜。
那人……
手腕一转,琴乐再次响起,在林间流转不息。
罢了,他的选择。

墨色沾染上苍穹,星月却隐去了身影,只有绵绵细雨在远边描出一道若隐若现的银线,和浑成一体的黑。夜开始显露他特有的神秘和庄严,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眠。
枯枝焦木,火舌舔舐着残灰,吞噬着脆弱的生灵,火星溅起,灼烧到了皮肤,易感到有些刺痛。
右手握剑,刺向面前的每一个敌人,挥起凛冽的剑风。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传来的闷声,他警觉地回身,而袭击之人已被击杀,取而代之的是宽厚的后背,易毫不意外,扫了眼仅剩他们两人的战场。
“走吧。”
相视而笑,这是他们的承诺,彼此相信。
你的后背有我来守护。
寂静的战场似乎在宣示着死局,冷漠地看着半跪在有凝脂析出的土壤上的人。
血液从骇人的伤口流出,顺着手臂滑下,染上了手中的断剑,悄然流淌成池,易无奈地看了眼剑。
可惜断了,不过敌人都歼灭了吧。
落日的余光刺痛了双眼,似在无情地嘲笑。
他用剑柄支撑着想要站起来,可一不小心牵扯到伤口,疼得皱眉,奈何双腿无力,咬牙起到一半又脱力跪下。
狼狈地重新半瘫在地上,眼角闪过一丝亮光,预感不好地朝着光源望去,瞳孔猛地收缩至针芒。
看来要栽在这了……
致命的枪口对准了他,易想躲过,可身负重伤使他无法动弹,手中的坚韧早已断裂。只好苦笑不已,不甘地尝试着移动而最后的挣扎无果。跌落在泥泞上的他,茫然地看向周围,枯枝败叶凋零。
他似乎听见子弹划破空寂的尖锐响声,放任般动也不动,但依旧孤傲地扬起头,显露出战士的尊严,平静的等待死亡的判决。
一股力量使他失去控制地向后倒下,脆弱的背脊与坚硬的土地摩擦,忍不住痛哼出声。眼前恍惚了一阵,清醒后发觉自己被压在身下,下意识地推开,只听见那人的闷声,易连忙停住了动作,指尖传来粘稠的触感,血腥味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,流动的液体放肆地溢出,混入斑驳的泥土,凝成一片黑色。
那人扳过还处于空白之中的易,用尽所有力气吐出细微的耳语。
“易,别死了。”
恐慌地摇头,双手搭上,妄图止住血流不止的伤口。对方却是拽住了他的手,打断了他无用的举措。
易抚上尚且温热的颈脖,颤动地贴上对方的唇,他似乎有些讶然,易没有理会,轻轻地撕磨,彼此的气息交缠。
就一次。
他几乎能感受到对方逐渐地冰凉。
最后一次。
离开贴合的唇,他依旧对他微笑着,微张开嘴想说出什么,可流出的只有浓稠的血液,最后只能叹息,包含着深深地无奈和不舍。
易搭上他的肩,伏在颈边,搂住将要离去之人无力下垂的手臂,感受着那渐渐微弱的呼吸和迟缓到停止起伏的心跳。
难以置信地触碰他苍白的肌肤,不真实的温度向他昭示着事实。
扭曲地弯下腰大口喘息,满腔的苦涩吐不出丝毫,甚至有干呕的冲动,似溺在海水里想寻求解脱,而最终也只能探上骇人的伤口,触碰穿透的心脏,呆愣地看着永眠之人。

淡淡的光辉已在天际显露,露骨地展现出它的愉悦。
易猛地从梦中惊醒,揪紧微敞的领口,低咳了几声,平缓了呼吸。析出的冷汗湿透了衬衣,他转头拉开百叶窗,只能瞧见曙光的被雨露滋润的万物。
是梦啊。
抚上冰凉的额头,闭眼叹息。
梦中那人是谁?
略皱着眉,想从断续的记忆和只言片语中拼出点点印象。
谁为了他迎接死亡?
白晕遮住了面容,只有隐隐熟悉的声音
他突然坐了起来,为刚刚在自己的脑海中闪现的念头心惊,眨了眨眼,想将觉得荒唐的念头按下,可越发地不安。手指扣紧单薄的被褥,皱起的褶纹狰狞地讽刺着动摇的内心。
绝对不会。
他起身离开自己的房间,复杂地回望了眼自己的房屋,就像透过它看向谁。
“要出去?”
意料之中的声音从身后响起,易点了点头,默不作声地打开了们。
“一起?”
面对李青试探的疑问,易淡淡地回答。
“不用。”
没有再理会,他果断地离开。
清晨走在有着零星落叶的路上,迟迟没有动作的易盯着两旁的葱茏大树出神。
“我要去哪?”
他似乎突然间茫然了,隐约记得自己的目的,随之莞尔。
“对了,我要去看他。”
越过依附着清晨寒露的枝条,鬼魅的绿藤伸出引诱之手,他拨离她们婀娜的姿态,露出冷漠地伫在地上的黑色石碑,石碑上镌刻着雅致的字,字是与周围的黑色纹路格格不入的白,白得黯淡了世界。
有什么极力掩盖的已经破开,易缓缓地将膝盖接近地面,宛如有难以承担的重量背负在肩上,土地还残留着夜的冷竣,清醒地提醒着眼前的人。
他抚上墓碑的字,一遍又一遍地描摹,反复地确认,凹下去的沟壑中留有尘封的泥泞,渐渐地松动脱落。被什么东西刺痛了神经,条件反射地把手收回,复杂地看着石碑。
不知多久后,倾斜的耀阳将山坡上的暗色天空已经掩去一半,阳光掉落在身上,斑影交错,他终于起身,重新挂好掩饰的藤叶,藤叶无力地垂落,目送来访之人带着麻木与疲倦,转身离去。

当易回过神时,已然走入街市。
“无极。”
身后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,下意识地回头,遇见了自己沉默寡言的朋友。他递过来一把被白布缠绕的剑,正是易的佩剑。然而拥有者反而想了想,才恍然记起了它,在战争中折断的无极之剑。
“我找人修好了。”
他接过来,解开了遮布,手指抚上剑刃,怀念地看着,勾出一抹笑。
似乎还能从中拭走战争的尘埃,映出鲜血溅落的腥红。
好久不见,我的老朋友。
“谢谢,你真成了武器大师。”
小小地开了个玩笑,却不想贾克斯还是绷着脸面无表情的盯着他。
“脸很苍白。”
易怔了怔,不由地摸了摸脸。
是有一些凉,但不至于到苍白的地步吧。
“昨晚做了噩梦,没睡好而已。”
敷衍了几句,武器大师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。
“要来我家吃饭吗,贾克斯?”
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,毕竟现在回去绝对会错过时间,还有就是……
他很不正常。
贾克斯看着在前面领路的人,突然产生了一种荒诞的感觉,下意识地叫住他。
“易。”
他疑惑地回头,等待着下文。
“别死了。”
呼吸一滞,似有人也曾说过同样的话。他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。
“说什么呢。战争,都结束了。”
后者也没了声响,只是安静地跟着走。

简易的厨房没有摆什么多余的东西,易认真地切着蔬菜,动作虽不算是流畅,但成品还是能入眼的。
“嘶——”
片刻的走神,锋利的刀刃不小心刺到了手指,伤口中有些微的鲜血冒出。
“还是我来吧。”
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的李青想来帮忙,而易怔了怔,不着痕迹的挪开伸过来的手,小声的拒绝。
“不用。”
找出纱布缠上手指,重新拿起了刀,更加沉默的寂静。侧目看见已经被仔细切好的食材,一笑了笑,将食物倒入锅里,余光瞟向靠在墙边的瞎子,暖光照的有些迷离,鬼使神差地低喃。
“如果能一直这样,该多好啊。”
摒弃掉多余的念头,苦笑一声,压抑着翻腾的情绪,埋头于手中的食物。

“无极,你多拿了一双碗筷。”
贾克斯瞥了眼桌面,漫不经心地提醒。
白色的米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。
“没有啊。”
抬眼看向困惑的易,贾克斯郁闷地再次确认一遍。
“你怎么了,易?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啊。”
易深吸一口气,勉强地笑着回答,目光却注视着身边似乎没听见的人。
说话啊!
向他昭示你的存在啊!
为什么不说话啊?
……
哦,对了,你听不见的。
不甘地收回碗筷,颤抖的手甚至不能握稳,眼底闪过悲哀,似乎在嘲笑自己。
明明已经知道了不是吗?
无极,你还在期待着什么?

有什么不可控制的东西在分崩离析。

没有理会老友的担忧,送走了武器大师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,沉默地看着对方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“
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打破寂静。
“我是李青啊。”
他嘴角勾起温婉的弧度,认真的回答。
“他已经死了。”
挣扎着吐露出咽在喉间既定的事实,说话人都不愿接受,手指抠着皱起的床单。
“你知道的。”
面前人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等待着,一如既往的熟悉,只可惜当时人早已离去。

是啊,他不是知道的吗?
为什么右手臂上有着左手的抓痕,
为什么周围人有着奇怪的眼神,
为什么石碑上刻着他的名字,
为什么他……死了。

盲目的错觉,他也沦落到自欺欺人的地步了,无法承受事实从而选择了回避,连自己都替自己悲哀,即使错觉挽留了一丝眷恋。易倦怠地合了合眼,苦楚地笑了。
“我不需要。”
易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如此说道。骨子里属于剑客的骄傲不容许他懦弱,他也不会纵容自己因虚假丢弃信念,变得脆弱到不堪一击。
“离开这。”
眼眸里清明,透露出高傲的决然,但谁又能从他紧抿的嘴唇中察觉出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痛楚?
“好。”
看着嘴角含笑的人,双眼渐渐迷茫。
透过百叶窗的光晕模糊了对方的身影。水珠砸落在木质地板上又隐去了痕迹,那道模糊的身影和他同时抚上脸颊,同时一片冰凉。
直到余温残留的身形稀薄消散,直到看不清那温和的笑意,直到化在光里永远不见。
那么,再见。

是什么给了他错觉?
似乎放松般往后仰,懒懒地躺在床上,经历过许多的人离去,死亡自然成为了常客,易听着窗外碎银般的鸟鸣声演奏着欢快的小调,渐渐找回了那似乎刀枪不入的坚韧。
指尖不小心触到了软绵绵的枕头,行惯性地探到底下,坚硬的质感令人猛地一滞,随意地抽出,一张白中泛黄的纸条。他轻轻打开如待一样珍宝,明媚的阳光照耀着熟悉的字体显得不太真实却又如此清晰。

我会永远陪着你。

呼吸急促地切换,似有微弱的哽咽泄出,手指松力,纸张徐徐飘落到胸前。那么沉重的允诺,就像以前一直的注视。

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说放得下和别再想起的自欺欺人,抬手盖住双眼,原本应有滚烫的液体流出的地方干涩如初,痛苦绞着那颗坚韧的心,吞吐着哽咽,脑中临摹出李青最后开口时无声的言语。
“易,活下去,我会陪着你。”
温柔得不可思议,给了他幻想的空间。
于是他浅笑,在最后的错觉中入眠。

红丝缭绕,墨色被猩红所撕裂,黎明在祈祷。
血染的战场,他对着怀中人喃喃低语,尽管早已冰凉。
“你要出去了?”
“小心点啊。”
“你一定会在的吧?”
依稀能从薄雾中窥出人影,恬笑,看着他越行越远。

END


将以前的文搬出来,知道以前自己写的东西很骚和现在完全两个风格哈哈哈 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很难改,别介意;)

评论

热度(12)